沙巴位于马来西亚的东部,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其历来便有“风下之地”的美誉,当台风来临时,其东北部的菲律宾饱受风暴之虐苦,而沙巴则是微风轻习,美景连连。如此不受台风侵扰之地,让沙巴的日出日落美丽惊艳,许多人都为追日来到这里,而攀登神山欣赏日落日出更是别有一番滋味。
京拿巴鲁的传说
早晨还在沙巴首府哥打京拿巴鲁的海边,漫步在海岛的小路上,任凭海风轻轻抚过,此刻的我却身在88公里外的京拿巴鲁国家公园,目标是登上东南亚的最高峰——海拔4095米的京拿巴鲁神山,一睹传说中惊艳的日落日出。
京拿巴鲁山是克劳尔克山脉的一部分,也是婆罗洲的屋脊。相传京拿巴鲁山的名字源于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,很久很久以前,有两位在南中国海打鱼的中国兄弟,遭遇台风漂流到风下之地沙巴,回不去家乡便都娶了当地的原住民为妻而定居下来。时间久了,仍是思念远方的家乡,哥哥决定先回中国探亲,然后再将家人带到美丽的沙巴。汪洋大海,一叶扁舟,哥哥一去不返。大嫂每天都站在此山峰顶,等待自己的丈夫,望眼欲穿,风雨不误,直至老死。人们于是将此山取名为Kinabalu山,Kina是中国的别称,balu则是寡妇之意,字面意义此山就是“中国寡妇山”。
4095米的海拔让许多人对京拿巴鲁山趋之若鹜,毕竟这是普通人最有机会登上的有头衔的山峰,每年都有6万多人登上顶峰。公园规定登山需要预约,包括海拔3273米的拉班拉达宿舍,而且出于安全因素考虑,登山者必须有导游陪同。神山比较庇护我,虽然没有预约,原想去公园碰碰运气,结果恰好遇见来自瑞典的杰克逊,一位20岁的小伙子,原打算和他一起登山的伙伴因生病停留在京打哥拿巴鲁市里,恰好空出一位预约。
从公园门口处可以搭乘小车来到海拔1866米的丁波汉闸门,这里才是登山的正式起点。详细的路线图标明从丁波汉闸门到宿舍大概要爬3个小时。即使不考虑京打巴鲁山的海拔,光看眼前登山的路,就知道这个任重道远的目标肯定不会轻松。上山的台阶是原始的山间小路,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堆成,不等距而且高低不平,登起来非常吃力。
高原反应与梦幻日落
杰克逊的计划是和伙伴在亚洲旅行半年。年轻真好,来登海拔4095米的京拿巴鲁神山,他只穿了一双人字拖。我们的向导阿龙,个子不高,但很健壮,小腿上的肌肉特别发达,在如此崎岖的山路上仍然健步如飞。小伙子可以简单讲几句中文,特别喜欢中文歌曲,可以哼唱出许多邓丽君的歌,也知道几位华人武打明星。
一路上,我们团队在不停地超越其他登山队伍,但在自己的小组内,我却是经常被其他两人超越,然后被等待。途中遇到一位足有70岁的西方老人,双肩背包,精神矍铄,手拄登山杖,虽然速度不快,却稳稳地、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,不由惊叹,真希望自己到了这把年纪也能和他一样健康和坚韧。阿龙讲,来攀登神山的游客里西方人居多,其次是日韩人,华人里又以港澳台多些。
夕阳渐西,连空气似乎也快要被染成粉红色,没有一丝风,林中云雾渐起,偶尔飘来的一丝雾仿佛要将我的脚步牵绊,倒有一种云中漫步的梦幻感觉。终于我步履蹒跚地来到拉班拉达宿舍,后面那座光秃秃的山峰就是明天凌晨的目标。宿舍有个简单的餐厅,提供简单的食物,外面是个能观景的阳台。此刻,夕阳已将海天染成红色一片,金黄色的太阳就象是一个咸蛋黄,静静地坠入天际间,就在不经意间,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,连留恋都来不及。而大团大团的雾也缓缓地移动着,并不给人知觉,慢慢地弥漫了整片树林,笼罩着婆罗洲的山脉。当落日的温暖消失后,3000多米的海拔让我觉得有些冷。
那一夜,因为高原反应,我几乎整夜未眠,数绵羊到1万只也没用,只听到睡在我上铺的杰克逊与阿龙的呼噜声彼此起伏。
日出前登上海拔4095米
凌晨2点半,登山的人们都起床了,为的是在山顶观看日出。从宿舍向上不远便没有了路,可以依赖的只有一根绳子,全长6000多米,一直延伸到峰顶。借着头灯的微弱灯光,依稀可以辨认出脚下是成片的光光的岩体。随着海拔的提升,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,4095米的海拔不算高,却足可以满足那些非专业登山者攀登的愿望。
接近峰顶的风让人只想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,还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,我不停地重复着之字形路线,不停地重复着粗重的喘息,每向上走一步都是一次斗争。黎明前足够黑暗,那根绳子的尽头是什么,我不知道。身边的人不停地喘息着,或者坐下来,任凭风凛冽地吹着自己。在赤道附近的沙巴,山上山下的温差如此巨大,海拔跨度4000多米,下边是骄阳似火,上边是冰冷彻骨。
天色渐明,峰顶越来越近了,人也渐渐多了起来。风比刚才还要烈了许多,吹在脸上似刀割一般,几秒不带手套,手便麻木得不听使唤,而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人穿着短裤。天际开始微蓝,先是渐渐泛白,连同静静的云海慢慢地被渲染成粉红色,美艳得令人晕眩,人们都在等待着气势磅礴的那一刻。太阳却不给我们回味的时间,刚刚露出来一点点,猛地一下了便跳了出来,霎那间光芒万丈,眼前的景色宛如仙境一般,连风似乎也小了许多,整个婆罗洲的北部尽在脚下!我们的影子就长长地投在身后的蔚然云海之上。
登山过程中,我碰到过一家西方人,有3个孩子,看样子最小的只有六七岁,大的不过十二三岁,但孩子们的登山表现丝毫不比大人差,一样登上顶峰。阿龙告诉我,这般大小的孩子在登山的日韩家庭中也可以见到,一样不逊于成年人。培养孩子的方式有很多种,相比许多家庭的溺爱培养方式,带小孩子登4095米的神山确实不太一样。
春夏秋冬,日出日落,这个世界的每一天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。人的一生由许多个平凡的日子组成,这样一个平凡日子的清晨,我攀登上了东南亚的最高峰——京拿巴鲁神山,并在峰顶看到了最美丽的、最不同寻常的日出。(寒 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