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的巴黎。拿破仑希望征服的巴黎和香奈儿希望搅动的巴黎,估计除了名字一样,每一条街道和小径,都诉说着完全不同的言语。今天,出门永远背两个包的“混巴黎”时尚潮人,唯一要做的事情,便是使出浑身解数,“包”你满意。

巴黎圣日耳曼大街
位于巴黎6 区的圣日耳曼大街,是法国最古老的贵族区之一。百年之前,附近的小巷子每到午饭后就开始热闹起来。对于贵族来说,下午茶方是一天的开始。夜幕降至,王公贵族们开始了大大小小的派对。车水马龙、珠光宝气,水晶器皿,红酒香槟,香水香唇,这些都是巴黎贵族的生活必需品。
百年之后,也是午后。在街边的双叟咖啡馆,我也像本地人一样端坐下来,点了店里最受欢迎的意式咖啡,细细啜饮。上世纪30 年代,毕加索、提欧雷、纪德、吉拉杜、卫普、海明威,都曾在这里奋笔疾书。波伏瓦曾的日记是对这里的最佳注脚,“我坐在双叟咖啡馆里,眼睛瞪着咖啡桌上的白纸……我感觉得到我的手指蠢蠢欲动,我需要写作。”此刻咖啡馆的主旋律却是阅读。我的邻座们是这样的:点上一杯咖啡,透过鼻尖儿上复古卡地亚板材质地的花镜,舒缓地阅读着报纸,而下午的光线按部就班地在他们的脸上变化。时间之于他们,毫无对抗的张力,只是悠闲的陪伴。喝完咖啡,他们去周围的商店里转转。那休闲十足的目的地,却不是寻常巷陌的市集——世界一线大牌在此恭候。

难忘六年前我第一次来巴黎,一个飘着小雨的下午,我独自穿过街道。一个和我并肩前行的衣着考究的绅士,主动为我打伞。无意间,我看到他撑伞的左手上的戒指和手表—— 卡地亚。古老的款式和周遭风景格格不入,那里面一定住着一段浪漫缠绵的往事。今日卡地亚(Cartier)已不只属于名门望族或者有故事的人。
三色金的三环戒指和经典的Love 手镯,成为了许多巴黎邻家女孩的腕上宠爱。比如为我送上咖啡的甜美女招待,右手中指上便是一枚经典的三环戒。我的心跳开始扑腾起来。咖啡因起效?错,从双叟咖啡馆的弧形窗望出去,卡地亚的大招牌,正提醒我莫负光阴。从我一只脚迈进法航机舱开始,我的巴黎购物主题便已定下调性——挑一个能给我这个小银领儿提气的好包。我站起身,留下小费,开始了对圣日耳曼这条名品街的探索。
卡地亚专卖里,简直像是中东妇女的派对。一双双漂亮的眼睛在黑色面纱之后闪烁,一次次刷卡的声音吱吱地碰触着我的神经。而中国人趋之若鹜的路易威登箱包专卖店,伫立在双叟咖啡馆的身后。这个早在1854 就在巴黎开设了第一家箱包店的品牌,在本土却没有在中国强势。论价格,爱马仕的一个凯莉包,足可以买齐路易威登的某个系列。但就是因为令人又爱又恨的“人尽皆知”,路易威登风头最劲。继续向前,迪奥专卖店多了几分妖娆。本季迪奥的明星是MISS DIOR,米色小羊皮的质地,让人爱不释手。而2000 欧元的价格让它硬生生地和我的生活绝缘。这条小巷子人不多,很清净也很隐蔽,天然而讨巧地回避了过多游客的密集造访。

看看手中的腕表,已是下午5 点。想到即将到来的约会,我开始兴奋。没错,我的巴黎本地购物之旅的主角,即将登场。此刻,我满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阿玛尼咖啡馆。若不是与阿玛尼咖啡店邂逅,我是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下午喝第二杯咖啡的。但现在,我对着微信说道,"6 点, 阿玛尼咖啡馆,不见不散"。 紧邻卡地亚的阿玛尼专卖店,是巴黎唯一一家经营阿玛尼品牌咖啡馆的处所。阿玛尼专卖店以黑色调为基调,橱窗里满是诱人的元素——比如精致的裁减与做工,与众不同的材质与卓尔不群的视觉效果。相比那个样貌让我动心、价格让我揪心的黑色羊皮"扁片儿"形公文包,我更加钟情地下一层的阿玛尼咖啡馆。咖啡馆延续了阿玛尼品牌的奢华和优雅,并将音乐、美食、室内设计美学等概念融汇在一起,展示了一代意大利名师的休闲生活哲学。这里不光只有咖啡,还有一些简单的菜式和甜点,都是由米其林三星厨师精心打造。一个主菜大概21--38 欧,套餐50~75 欧,比普通法国餐馆贵出两到三倍,但对于阿玛尼的忠实粉丝来说绝对物有所值。等待的时间里,我要了一份招牌意式冰淇淋,一小杯浓缩咖啡,能量十足才能迎接即将到来的败家旅程。

顶级大牌儿扎堆儿的购物中心
“嗨!”听到这个清脆的声音,我的心情好到顶点,约会的主人公亮相了。巴黎高等商学院高才生玛雅如约而至。巴黎高等商学院IPAG 巴黎校区,就位于Sonia Rekely 的店铺斜对面,和一众大牌皆为邻里。“让我看看你的收获。”玛雅一脸兴奋,要知道,商学院优等生只是这姑娘的外壳儿,她的“真实身份”是巴黎的混混儿:从跳蚤市场到名牌专卖店,从设计学院到巴黎时装周,从手袋设计师到外景搭配造型……玛雅的名言即,混混儿的本色就是什么都在行,才能混。
两手空空。我摊开手,耸了耸肩。众所周知的原因,荷包不如欲望给力。玛雅笑了,“走,去老佛爷百货热热身。”老实说,这个提议并不让我感冒。巴黎比较大的商店有四个,老佛爷百货、春天百货、BHV 百货和LE BON MARCHE 百货。在我的印象里,老佛爷百货还是属于“大路”选择。倒不是说里面的货品不好,但林立的大牌,和圣日耳曼大街又能够不同到哪里?玛雅看出我的心思,“放心,大商场里,照样有圈儿内人才知道的淘宝经。”
跟随玛雅,我走进老佛爷百货,人真多!所有的世界顶尖大牌儿几乎都扎堆儿在此,且几乎每个专卖店都要排队。玛雅指着远处那条最长的队伍,“喏,那准是路易威登。”玛雅教了我一个区分本地人的方法——用路易威登经典LOGO 的人,90% 不是法国人,法国女孩即使买路易威登,也会选没有LOGO 的款式。“法国姑娘更爱一种‘国民袋’珑骧(Longchamp)”,玛雅扬了扬自己的“布袋”。眼前这个布袋没有太多装饰,不耀眼不奢华,但是相当有容量。“没错,最酷的是,它还可以变形。”玛雅说着,将珑骧三下五除二,“魔术”成一个原体积1/4 的小家伙儿。几乎每个巴黎女孩出门时都带两个包,这是明摆着的事儿。一个是普通实用、能装下所有书本、日用品的包,比如珑骧;另外一个包,则一定要超级时尚美观,里面只装少量的化妆品和一小瓶香水。“没有选择啊!”玛雅学着我的招牌动作,耸耸肩膀。“法国大学都是走读的。每天一出门,我们就要把全天所需都背负上身。
大包里除了在校时间的书本和作业,还要装下课之后去打工时的装备,比如一双备用鞋子和一大瓶水。”而小包儿,才是展示个人审美品位、装扮自己的利器。拥有实用主义的珑骧帆布袋子,几乎成了巴黎女孩的标签,而这个习惯,也一直延续到大部分人工作之后。我冲进珑骧的店里,败了个大大的蓝色帆布袋。将只有一本书大小的袋子打开,一张巨大的蓝色“大嘴”,瞬间“吞下”我的一切随身零碎儿。好个人性化的法式超级实用主义,而价格仅是几十欧元。

老佛爷百货的“本地原创”
在百货的二层,我终于见到了梦寐的“本地原创”——匠心独具、世间唯一、手工制造的巴黎时装学院的学生作品。和售货员的交谈中我得知,别看这些宝贝位置相对不明显,但销量好得出奇。“遇见”这样的本地特色,可不是玛雅误打误撞的——在读商学院前,她在时装学院攻读了好几年。“每年圣诞前后,我们学校都会组织学生拿出自己最棒的设计,在老佛爷这样的最好的百货店出售,”玛雅的眼睛里全是光彩,“学生们得到的不只是一点收入,更是对未来设计师的最好肯定。”我仔细翻看着这些年轻的、未成名的设计师的作品,有刺绣点缀的连衣裙550 欧元,带点儿嬉皮士味道的小上衣600 欧元,露背小礼服裙1200 欧元,手工编织的帽子150 欧元。
我的目标,手工包包,价格从300?600 欧元不等。相对于奢侈品,亲民不少。但相对量产品还是贵。玛雅解释,“在巴黎,最有消费能力、最有时尚品位的潮流人士,是退休老人。她们退休后的‘工作’之一,是流连于巴黎每个设计学院的橱窗,看到喜欢的设计和马上出手,绝不含糊。”这不,正说着,一个满头银丝的优雅奶奶,便满意地将一个400 多欧元的蕾丝手袋纳入怀中。
周五的夜晚,巴黎的空气里氤氲着浪漫的气息。不少年轻人在路边的小酒吧里喝酒、聚会。两百年前,年轻英国贵族们就这样度过他们的巴黎游学生活;两百年后,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依然愿意在巴黎放纵自己。逛累了的玛雅和我也挑了附近的一家小酒吧,用一顿法式简餐犒劳自己。结账的时候,她的橘红色小钱包吸引了我。“兰姿,法国本土中档品牌,折扣店只要35 欧元。我用了5 年,质感依旧”。于是,“折扣”这个女人们都异常敏感的词,迅速地爬满我的脑海。“别着急,周末我们还有大戏登台。”

巴黎东边郊区的品牌折扣村
周六一早,我迫不及待地跟着玛雅坐了一个多小时的RERA,抵达位于巴黎东边郊区紧邻迪士尼乐园的品牌折扣村——VALD’EUROPE。呼吸一口郊野的新鲜空气,里面仿佛都是淡淡的甜蜜。眼前这些独栋小别墅上的牌子们—— 阿玛尼、 博柏利、高田贤三、Guess、 杜嘉班纳等,让我兴奋不已。一看就知道,这里是现在北京很火的、欧洲奥特莱斯小镇的原型。时不时出现的Amorino 天使冰淇淋摊,更是典型的欧洲小镇元素。这里的货品基本上都是过款或断码款式,价格?低至三折!
珑骧的店里,我看到了自己昨天购买的那款帆布袋子,价格大约是7 折——幸好颜色不全,没有我喜欢的蓝色。我说想买个登机箱,把所有战利品一股脑儿装下,玛雅拉我到兰姿店里——不用这么奢侈吧?而当我翻过价格签一看,做工超赞的登机箱,50 欧元!
随身的行李和我的购物情绪一样越来越膨胀,除了包包以外,预算外的其他商品,也“不请自来”。我冲进排队人最多的Polo RalphLaurent,发现一件Polo 衫的价格只要55 欧元,买两件更是只要80欧元,这是一件普通Polo 的价格(Polo 是Ralph Lauren 的二线品牌),当然要挑两件带回去给老爸。顾客最多的店,是家具用品折扣店,精美的烛台,有设计感的餐具,勾引起每个女人的购买欲。欧洲人很重视餐桌文化,桌子上的装饰、餐具、调羹,每一样都很有讲究。玛雅手里拿着一只精美的茶杯叹了口气,“每次逛完这里,都会做梦,梦到自己在巴黎有个自己的家。”我知道这对于玛雅来讲,并不容易。巴黎比较好的区是5 区、6 区、7 区、8 区、9 区和16 区。巴黎人更偏爱16 区,因为前面几个区游客经常出没。6 区的一个小阁楼大约20 平米,月租价格600 欧元左右,而外国留学生每月打工的收入一般仅在500 到1000欧元之间。学生和穷人依据个人情况,可以向房补中心申请150?450 欧元不等的租房补助。巴黎住房很紧张,市区本来就不大,政府还一直坚持保留百年前的样貌。巴黎市里不准扩建动土,甚至房屋外墙也不能随意换颜色,或者悬挂广告牌。离开的时候,我偷偷买了一个烛台,想给自己北京的蜗居带回一点儿法式的浪漫气息。
只有两次全国性打折的法国
整整一个下午,玛雅说我挑选了“够用下半辈子”的包包。D&G 的店长友善地告诉我,法国市场比较成熟,一年只有两次全国性的打折,其他时间不准打折,违者重罚。折扣季是每年过完圣诞节1 月中旬开始,持续时间大约2 个月;夏季6 月底开始打折,每年具体日期要等工会通知。玛雅则指指肩膀上的双肩背,得意地说,折扣季除了路易威登这样的个别品牌,大部分商户都参加。比如古驰,包包曾折扣到半价,抢到“万人空巷”!打折头一天有相当多的法国人拎着空行李箱出门,装满战利品回家。分享一下玛雅的每战必赢“抢包经”:首先,提前踩点儿,看准包包;其次,连夜排队,打折第一天就杀进场。如果不在乎新款,那么就来奥特莱斯蹲守,打折季时,奥特莱斯的价格,用触目惊心来形容。听着玛雅令人神往的描述,我开始偷偷盘算自己的行程,如果能够延期签证,去打打工,等待打折季的来临?哈哈,购物欲膨胀的女人,智商绝不比陷入爱河时高明啊。